荣华顺百货店早在“七七”事变前,就是唐山百货业颇负盛名的商号,位于路南区新立街头第一家(今解放路北头)。这里是由旧唐山几条主要商业街道的中心点。往东是便宜街的西口(今胜利路);往北穿过铁路道口,就是粮市街(今建国路),地处繁华闹市。商店4间门面,设有较大的陈列橱窗。内部有8大间,前半部平房,后半部两层楼。货物比较齐全,加之经营有方,因而买卖兴隆,为旧唐山百货业首户。
经 营 始 末
“荣华顺”实质上是独资经营商店。张耀庭、张春圃、张杰三、张鹤庭弟兄4人各投资本四分之一。由张鹤庭兼经理。张氏原籍天津,幼时家境贫寒,弟兄4人,张鹤庭最小。其3个哥哥都是文盲,只张鹤庭小时念过几年书,后随其兄经营“荣华顺”。大哥张耀庭原为经理,后因年老,张鹤庭继任。起初,他们是从经营南方鲜货(水果)发家的。开始,其兄从天津往唐山运些破烂水果,摆摊零卖,挣了些钱后,就买了一间门市,开了荣华顺鲜果店。以后,由1间门市,逐步扩展到4间。经营的商品,由批发零售水果为主,兼营百货。后发展到以经营百货为主,兼批发零售水果。日寇侵占中国的年代里,汉奸、特务、伪军警横行霸道,常常白吃白拿,才被迫改为水果只作批发生意,门市上不再零售,主要经营百货了。“荣华顺”除了唐山新立街有较大的门市外,在西中新街还有一所房子,作为存放货物的仓库。在天津市大胡同钧和里有个办事处,设专人采购商品发往唐山。
商店人员,除经理张鹤庭外,其两个侄子也在店内负责。雇用的店员职工,在30年代最兴盛时约40余人。1945年,日本投降后,物价猛涨,民不聊生,商店处于奄奄一息的境地,于是先后解雇了20多名店员。国民党统治时期,反动当局横征暴敛,军警宪特勒索敲诈,营业萧条,物价一日三涨,民族工商业受到严重摧残,致使仅有十三四名店员的“荣华顺”处于勉强维持的状态。
1948年12月,唐山解放,驱散乌云,万民欢欣鼓舞,在党和政府“发展生产、繁荣经济”、“公私兼顾、劳资两利”的正确政策指引下,“荣华顺”和其他企业一样,经营很快恢复正常,并得到了新的发展。在国营经济领导下,1955年初,由国营企业进货,实现了国家资本主义。同年12月,在唐山与同行业一道,首先实现了全行业公私合营。经理张鹤庭响应政府号召,率先参加,并担任合营后的“荣华顺”经理职务,至1960年因年老退休。以后,商店随着商业门市部的调整,“荣华顺”旧址一度改为陶瓷展销部。商店店员分配到各商业部门,多数成了业务骨干。
管 理 情 况
经理张鹤庭,从年轻时就经营这个商店,对业务比较熟悉。在管理上也有一套办法。其经营特点是:
1. 注意人员选用。老店员寇恩昭、李庆彬、刘盛奎等人对百货、针织等商品比较精通,如哪种背心、袜子是用多少支纱织成的,他们一看就能辨别出来,比较能干,就叫他们负责百货针织。老店员王殿银,卖了多半辈子鲜货(水果),对水果的储存、管理等业务很内行,对鲜货行业的人员也十分熟悉,就叫他负责鲜货经营。会计傅占鹏,精通财会账目,为人朴实忠诚,处处精打细算,就负责总帐工作。新来的年轻店员,一般先不让上柜台,主要干沏茶、倒水、看库房、送货等工作。经过一段业务熟悉过程后,才站柜台。对在柜台售货的店员要求很严,只准站着,不能坐着,更不准看书聊天。
2. 为了多拉顾客,树商店信誉,店员对登门的顾客热情招待。能做到不仅使想买东西的人满意地买走,而且也对有的只想到店内看看,不想买东西的人,也能满意而去,留下好的印象,甚至使有的人感到,不买点东西不好意思出门。当顾客进门时,先问“您用点什么?”顾客想看什么货物,都热情拿出以供挑选。顾客嫌不好时,就拿出比较贵的、好的一些的商品来。如果顾客嫌贵,则拿出一些比较便宜的商品来,直到顾客满意为止。特别是当看到有的老大爷、老太太要聘姑娘、买嫁妆;青年人要买结婚用品;有的人要买贵重物品、大件商品时,店员们要立即搬来座位,请顾客坐下,倒上茶水,更为热情地招待。把商品一件件送到顾客面前,介绍性能、质量,帮助挑选,最后,还热情地送到门外。用此办法结交很多“老主顾”。
3. 商品比较齐全。种类有:干鲜果品、蜜饯罐头、咖啡香精、茶具器皿、针织百货、箱包童装等等。既有贵重的高档商品如毛衣、毛毯、高级化妆品等;又有零星的小商品如小扣、别针、针线俱全。每种商品的花色、品种也比较多,有价格贵的,也有比较便宜的。同时注意橱窗的美化装饰,每旬更换一次,以吸引顾客。
4. 为了竞争盈利,坚持早开门、晚关门。一般每天早8点开始营业,晚上10点左右才上板,关门后设小窗口售货。平时没有节假休息日,一年里,只春节初一至初三休假,初四至十五晚开板,十五以后恢复正常营业。
5. 坚持送货上门。有的顾客买了东西,携带不便时,商店就主动帮助包装,问明地址,派人专送到家。
店员来源、待遇及“荣华顺”盈利情况
“荣华顺”的店员职工,绝大多数来自天津、唐山周围各县的农村,也有少数来自山西、山东省的农村。多是生活无着,为了糊口,托亲靠友介绍来的。一般是十六七岁即进店当店员。
店员的生活很苦。一是工时长,他们每天早晨6点多钟起床,一直干到深夜12点才能睡觉,特别是青年店员则更苦。当时“荣华顺”除经理、“少东家”有两三间住室外,其他店员大部分没有宿舍,每天要在门市柜台的间隙搭铺睡觉。这样青年店员除了白天要做卫生、进货、送货、伺候资方等活外,每天晚上,还要搭床铺,早晨拆床铺,是比较苦累的。
二是工资低。店员每月的工资极少。以伪币计算,按工龄的长短分别为几元、十几元、二十几元不等。平时用钱,从商店借款,年底算账。年终馈送、花红,给谁多少是保密的。资方为了使店员有“奔头”,一般是逐年增加一些花红、馈送。根据年限长短,100元、200元、300元不等。对在本店工作一二十年的老店员,为了使他们关心商店,有的给他们一份“人股”,年底结帐时,根据企业盈利,资方分给他们一份“红利”。部分青年店员的花红则凭资方经理赏给。年轻的店员进店的三四年内收入极低,个人仅能吃饱,根本无钱养家。老店员收入多些,但也只能供给在农村的家人糊口,在城市里是养不起家口的。解放前,“荣华顺”店员几乎没有在唐山有家属的。解放后,工资待遇逐步提高,按实物折款,职工店员除伙食由商店供给外,一般月工资40~60多元不等。随着生活条件的改善,有的才开始在唐山带家属了。
“荣华顺”无论冬夏,一日两餐,洗澡、理发也由企业开支。店员没有固定假期。进店第一年不能休假,一年后,根据闲忙,每年可请假40天,回去一两次。
资方特别是有的“少东家”,他们的生活与店员职工截然不同,这些人一般是上午10点以后起床,夜里12点才睡觉。年轻的店员白天忙一天,晚上还要伺候他们到深夜,稍不合意就要受到训斥。“荣华顺”系独资经营,对待店员比合资经营者更为苛刻,但比手工业作坊(如理发店、刻字店等)对待学徒要好得多,那些学徒经常挨打受骂且生活更苦。
旧社会,店员与学徒政治上是同样受欺辱、没自由的。解放以后,他们才和各企业工人一样,得以翻身,做了国家的主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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