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的成长,只有体会到,才能懂得
岁月长河流淌着许多星辰往事,无数人与事被湮没其中,经过时间之水的冲刷,内心沉淀的某些东西会越发明亮且熠熠生辉。
又到一年秋意浓,站在讲台前,迎上数十双纯净澄澈的眼睛,忆起萦绕心田的往事,我清晰感受到脸颊灼灼的温度,明白传承、责任、希望……将在这里起航。
巴掌,火辣辣
记忆丝线拉回二十年前,我就读的乡村小学迎来了一件大事。所谓大事,就是市里教研员要来听我们四年级董老师的课。为了造大声势,校长决定把四年级两个班合到一起。
董老师开始讲课了,大约是出于课堂的需要,问题总是留给乙班同学。出于某种“费解”,坐在第一排的我禁不住扭过头盯他们看。正当我暗自为一个同学答错题着急时,“啪”的一声脆响,右脸颊顿觉火辣辣的。我转过头,看见董老师依旧拿着课本,余光瞟了瞟我,没有任何语言,继续讲课。我低下头,脸还在辣辣地烧着,委屈、气愤、后悔、羞愧……交织在一起,耳边嗡嗡作响,想着自己成为全场同学注目焦点,课后谈论的话资,我的心情就像被蚂蚁噬吞般焦灼不安,竟然忘记了淌眼泪……
巴掌,热灼灼
二十年前,老师体罚学生太正常了,对我却是唯一一次。暴雨前无先兆,过后也没有彩虹的温暖,“啪”一声响,打却我所有的骄傲和自尊,打来了对董老师的怨气。上课我不再举手,下课不再和他打招呼,尽管他仍如从前一样,热情地喊我,而我变回了农村孩子惯有的面孔,沉默相对。董老师始终搞不明白我为什么变了,那个爱跳的蚂蚱怎么变成了沉默的羔羊。
孩子终究是孩子,我忍不住在日记里写了被打的经历,被妈妈辗转带给了老师,年轻的董老师找到我,竟然有点窘迫,解释了自己的行为,因为发现我大半节课都没有认真听讲,情急之下顺手用书扇了我,当时的我一直沉默。
很快我就升入五年级,变低调许多,还会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别人的欣赏。但奇怪的是,每次课堂上刚想要开小差,脸上就会感到热灼灼的,就会想到董老师,想到那巴掌,心里便涌起难以名状的感觉。
巴掌,温切切
二十年后,我做了老师,每天应对无数孩子。学生描述心目中好老师,有的说像余老师这样民主温柔,有的说像余老师这样有耐心……其实我很惭愧,当殷殷期盼遭遇碰壁,当真切教育没有效果,内心的火苗也会蹭地冒上来。特别情境,手还会不知不觉扬起,悬在半空时总感觉到脸颊火辣辣的,无数次手举起又落下,终究没有发出“啪”的声响,制止我的正是董老师的“一巴掌”呀。我终于明白,20年前的一巴掌对于我成长的意义。
我内心一隅总会想起董老师,想起20年前那一巴掌,昔日的怨气早已烟消云散,岁月沉淀过后,剩下的是理解。暗自庆幸,接受新教育理念的我不会再用他的方式教育孩子。一巴掌的温度从开始的沸热到现在的温切,并一直保持恒温。它将伴随我一生,时刻提醒我为人师的责任,为人师的尺度。教师节到了,在心灵最深处,对着董老师,道一声:珍重!对着普天下老师,说一句:理解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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